2月23日城市物种日历：衣鱼

衣鱼（Lepisma saccharina），又名糖衣鱼。看照片，衣鱼确实不太像是典型的昆虫，它没有翅。因为尾部有三根缨状尾须，原来曾经被划为缨尾目（Thysanura）。不过按照最新的分类体系，缨尾目被重新划分为了石蛃目（Microcoryphia）和衣鱼目（Zygentoma），其中衣鱼目现存5科约370种，衣鱼（Lepisma saccharina）就是衣鱼目衣鱼科中的一员。

确实如它的外貌所示，衣鱼是很原始的小型昆虫，成年的体长不过一厘米上下。说它原始，除了成年没有翅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特征，那就是衣鱼是“表变态”的。“表变态”不是“不要”变态的卖萌叫法，而是指从卵中孵化出来的幼虫就已经具备了成虫的形态，之后幼虫蜕皮，身体变大，性器官逐渐成熟，在成虫阶段仍然会不断蜕皮的变态模式。

衣鱼的交配行为非常复杂，往往会持续半小时之久，这在昆虫中是不多见的。交配行为的第一阶段，雌雄衣鱼会头对头，用触角互相触碰，不断前后移动身体。第二阶段是女追男跑。前戏结束之后是第三阶段，雄虫迅速在地上产下一个用丝包裹的精包，然后雌虫会爬过来把这一滴精子纳入体内。

之后雌虫会找个缝隙，或者用产卵器掘一个小坑，产下几十枚卵。每枚卵的直径不到一毫米。经过短则两周，长则几个月的孵化期，小衣鱼破壳而出。刚孵化或者蜕皮的衣鱼是白色的，随后它身上会长出带有金属光泽的鳞片，看上去银光闪闪的，所以也有人管衣鱼叫“白鱼”或者“银鱼”，所以当你搜美食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这货可千万别怪搜索引擎不给力。

说到美食，衣鱼倒是对吃的不怎么挑剔，它最钟爱的食物是糖（所以才叫糖衣鱼，并不是裹着一层糖衣），蔗糖这样的双糖自然很好，淀粉这样的多糖也非常喜欢。如果淀粉也没有，纤维素一类也是可以的。这些东西在人类的居所中并不少见，所以拜人类所赐，衣鱼也遍布世界，是最著名的居家小动物之一。你可能会表示从来没见过它，原因要么是你观察自然不够仔细，要么是你看书不仔细。书中自有衣鱼在。书籍——纤维素做的纸还有淀粉做成的浆糊。而且书籍里遍布狭小缝隙，藏在其中的衣鱼生活很是自在。因此书中常会窜出一只活的衣鱼，或是掉出一张它蜕掉的皮，或是倒霉蛋被夹死在书页之后干瘪的尸体。因此，衣鱼最著名的别号就是——“书虫”。

泛着金属光泽的衣鱼

流沙河先生也用“白鱼解字”来命名他的字源学著作。这实在是太自谦了，被衣鱼啃过的书会很让读书人心疼。因此长久以来，爱书人都用各种方法与衣鱼对抗，最常见的方法就是使用香料，比如芸香科的各种植物香精。这些香料成分本来就是植物驱逐昆虫的武器。所以被熏过的书带了“香气”，所谓书香门第。

如果没什么书，家里就没有衣鱼了么？非也，书不是家家都有，衣服总会有几件吧。棉纤维和蚕丝对衣鱼来说也还是不错的食物，所以，衣鱼而不是“书虫”成了它的通用名。

衣鱼跑得不够快，藏得也不够深，也没有盔甲和臭气庇体，所以经常沦为其他居家小动物的盘中餐。它的天敌包括蝇虎一类的蜘蛛和蠼螋。跟身形颇为类似的蠼螋放在一起，你可能更偏爱衣鱼吧。

确实，衣鱼杀伤力孱弱，繁殖能力也不强，在历史上与人类基本相安无事。不过人类似乎率先发起了对衣鱼的挑战，互联网和电子书对衣鱼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