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城市物种日历：地黄

今天要介绍的又是一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六味地黄丸的名字在中国应该是家喻户晓了，地黄Rehmannia glutinosa经过炮制的根就是其中的主要成分。地黄的名字最早见于《神农本草经》，该书把地黄归为“上品”，列了一堆诸如生肌补血之类的药效。最牛逼的地方在于“久服轻身不老”，《列仙传》说“吕尚服地髓”，地髓正是地黄的古称，姜太公亲身验证。后人对这些传说多有引申，比如苏轼《小圃五咏其二地黄》：“地黄饷老马，可使光鉴人。”地黄还有一个别名叫芐，据说生地黄丢到水里会沉下去，其性趋下，故名。另外，浮起来的叫天黄，半沉半浮的叫人黄……注意不是人中黄。

北京大学校园里盛开的地黄。

在中国长江以北的地区，地黄是很常见的早春开花植物。3月底4月初的时候，地黄的新叶靠着块根里贮藏的营养而展开，同时花序也开始伸长。花序里的花是自下而上次第开放，虽然花朵甚大（长5cm以上），在草地上却不甚显眼，大概是因为黄白色的花冠裂片及多毛的花冠管外侧容易混入黄土和枯草的背景吧。地黄花冠管的喉部是深紫红色的，并且有辐射状的条纹，这是蜂类喜欢的颜色，地黄用这种图案告诉访花者：“里面有蜜。”地黄在花冠管底部为传粉的蜂准备了很多高浓度的花蜜，而春天出来活动的顽童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地黄有了一些诸如“蜜罐棵子”之类的别名。到了单花开花的后期，地黄的花冠颜色会变浅，花蜜也会停止分泌，这可能和前几天介绍过的点地梅一样，是让花冠发挥余热的机制。花谢之后地黄的叶子还会保留很长时间，为块根积累营养以待来年。

开花末期颜色变浅的地黄，

地黄属是中国特有属，6个种全部产自中国，但属名是纪念俄国医生Joseph Rehmann（1779-1839）。地黄的种加词glutinosa意思是粘性的，因为植物体密被腺毛，摸上去会粘手。因为分类系统的调整，地黄属已经离开玄参科，转投列当科的怀抱。经典的玄参科里还有一个毛地黄属Digitalis，是常见的园林观赏植物，这个名字的纠结之处在于毛地黄的花其实没有毛，地黄倒是有很多毛。毛地黄也叫洋地黄，英文名是foxglove，而地黄则是Chinese foxglove，这下扯平了。其实毛地黄和地黄的亲缘关系没有名字上看起来这么接近，分子证据认为毛地黄属应该归入车前科。另外，地黄是无毒的，毛地黄则全株含有毛地黄苷，有很强的毒性。

颜色多变的毛地黄Digitalis purpur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