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城市物种日历：白车轴草

白车轴草 Trifolium repens

如果说到“三叶草”这个名字，你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形象是什么？

什么？知名运动品牌的logo？No，No，No，我们这里是《城市物种日历》，问的当然是名为“三叶草”的植物啦。在不同人心目中，“三叶草”这种植物的形象可能是不一样的。比如，在前几期《城市物种日历》中介绍过的酢浆草和红花酢浆草，就被很多人认为是“三叶草”的代表——毕竟人家长着标准的三片小叶。然而，从历史角度来看，最为正宗的三叶草，倒不是酢浆草类，而是另一类有着三片小叶的植物——车轴草（Trifolium）。而车轴草属中我们最为常见的一种，就是白车轴草（T。 repens）了。

究竟哪种是你心目中的“三叶草”？ 

为什么说车轴草是真正的“三叶草”呢？这还得从一则宗教传说说起。据说公元5世纪早期，著名传道士圣帕特里克（Saint Patrick）前往爱尔兰传教，而当时，爱尔兰人并不接受基督教的布道，甚至凶残的对待传教者。在一次传教中，面对极不友好甚至杀气腾腾的当地人，圣帕特里克从容的从草地中折起一支三叶草（Shamrock），讲述了“三位一体”的概念，最终化险为夷，并让对方皈依于自己门下。时至今日，圣帕特里克被视为爱尔兰的圣徒和主保圣人，圣帕特里克节就为纪念他的逝世日而设立，而三叶草也成为了爱尔兰的标志。不过当时对于“三叶草”究竟是什么植物并没有详细的记录。为了搞清这个问题，爱尔兰的博物学者在1893年和1988年进行了两次调查，来研究爱尔兰人心目中的“三叶草”究竟是哪种植物。调查结果显示，有接近90%的人认为车轴草类是真正的“三叶草”，而其中又有半数选择了白车轴草（另一半则是钝叶车轴草T。 dubium）。由此可见，将白车轴草看作真正的“三叶草”并非虚妄之言，就连它的属名“Trifolium”，就是由标准的“tri-”（三）和“folium”（叶）组合而成呢。

在传统的圣帕特里克形象中，“三叶草”更接近于车轴草。而在较近代的圣帕特里克节元素中，三叶草形象则更接近于酢浆草。

其实仔细端详起来，也能看出白车轴草和酢浆草的区别。酢浆草的三片小叶为倒三角型，顶端微凹，边缘平滑，因此呈现心形；而白车轴草小叶则是卵圆状顶端多为钝圆，叶面能看到明显的羽状叶脉，小叶边缘有锯齿。粗看上去，它更像我们南方地区在春天吃的“草头”——也就是苜蓿（Medicago）的叶片，只不过，白车轴草的小叶上通常比苜蓿叶片多出一道白色“V”字形斑纹。这并不奇怪，因为车轴草属和苜蓿属，都同属于豆科家族下的车轴草族（Trib。 Trifolieae），三出复叶的叶形是它们的共同特征。

白车轴草的叶和花序。

除了叶片之外，开花之后白车轴草和那些“非官方”的“三叶草”就有了更为显著的区别：酢浆草们的花具有五个花瓣，排列为伞房或聚伞花序，而白车轴草则是一个挺立在总花梗上球状花序。这个花序上密密的着生着几十朵白色的小花，每朵小花细细看去，都有着豆科植物那典型的蝶形花冠。这些小花自下而上依此开放，开放后随即下垂，为上部将要开放的花朵提供开放的空间。不过，不要小瞧这小小的花儿，它们也是具有蜜腺的。白车轴草，以及它的近亲红车轴草，都是它们所分布地区的重要的蜜源植物。

白车轴草是一种蜜源植物。

车轴草属家族算是一个大家族，包含了300多个物种。它们广泛的分布于欧亚大陆、北美以及非洲中南部等温带和亚热带地区，而白车轴草，则主要分布于欧洲-西亚一带。这片地区拥有着广袤的温带草原，而白车轴草正是这一地区的优秀牧草来源之一。这也难怪，作为豆科植物的一员，白车轴草也具有豆科家族的一项特殊本领，即在根系上产生根瘤，共生根瘤菌，以此来将空气中的氮转化为植物可以吸收和利用的氨态氮。因此，即使在不那么肥沃的土地上，白车轴草也能累积较多的蛋白质，从而提高牲口的饲喂效率，甚至它的嫩叶还可以作为蔬菜被人所食用。正因有着如此优良的特性，白车轴草作为优良牧草从它的原产地引入到了世界各地——我国境内栽培的白车轴草，也主要是于七八十年代引入的。

图5 白车轴草的根系也能形成根瘤，发挥固氮作用。

除了作为牧草之外，白车轴草对于我们最为熟悉的功能就是用作草坪草了。我们看到的白车轴草三片小叶下的“茎”，实际上只是它的叶柄，而它真正的茎，则匍匐在土地之上——白车轴草的种加词“repens”，就是“匍匐”的意思。依靠这些匍匐茎，白车轴草可以迅速向四周蔓延，从而很快形成大片的群落，取得良好的草坪景观效果。而彼此交织的匍匐茎也能很好的附着和固定土壤，有很强的水土保持作用。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白车轴草既能够通过匍匐茎营养繁殖，又能通过细小、易于扩散的种子有性生殖，蔓延速度还很快，因此在一些地区有入侵化的趋势，所以还应该加强管理，不要让它由益转害。

白车轴草能够形成很大的群落，是良好的草坪草。但若不注意控制容易产生入侵。

既然我们知道了“正宗”的“三叶草”是什么，那么肯定有很多朋友关心那代表幸运的“四叶草”又是什么。毫无疑问，既然白车轴草是“正宗”的三叶草，那么这“四叶草”，当然也得是具有四片小叶的白车轴草了。不过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市场上出售的那些所谓“四叶三叶草”的小装饰，绝大多数都不是白车轴草，而是来自于一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植物——田字萍（Marsilea quadrifolia）。这是一种水生的蕨类植物，从它的种加词就能看出，它是一种必定具有四片叶片的植物。

池塘中的“李鬼”四叶草：田字萍。

在自然情况下，白车轴草要长出四片小叶，概率还是比较低的，大约每一万片“三叶草”叶中，才能找到一片具有四片小叶的叶片。长出额外小叶，对于三叶草来说其实是一种变异情况，通常是由于在叶芽分化过程中，受到温度、激素或病毒侵染影响，导致叶片发育基因表达的异常，从而产生了额外的小叶原基的缘故。因此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不但能找到四叶的车轴草，还能找到五叶、六叶甚至更多小叶的白车轴草叶片。目前有记载的小叶数目最多的白车轴草，小叶数量居然达到了惊人的56片！

2009年在日本发现的拥有56片小叶的白车轴草叶片和其发现人。已被载入当年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当然，当人类了解了叶片生长的秘密后，就有人着手来培育天然的有着四片小叶的“三叶草”。目前已经有好几个四叶白车轴草的品种被培育了出来，在这些品种中，绝大多数叶片都带有四片小叶。不过，面对着这唾手可得的“幸运”，是否有些失去了从前那“万中寻一”的真正的“幸运”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