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城市物种日历：栾树

盛花期的栾树

栾树 Koelreuteria paniculata 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木本植物，华夏子民认识它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周礼》对社会各阶层死后坟头上种什么树有严格的规定： “天子树松，诸侯柏，大夫栾，士杨。”栾树是官僚阶层的待遇，因而别称大夫树，普通小知识分子还轮不上它。《山海经》里写道：“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不过这个栾是“黄本，赤枝，青叶”，恐怕跟栾树不是一回事。《说文解字》里说：“栾木，似欄。欄者今之楝字。”这个描述是对的，栾树的奇数羽状复叶和楝的确有相似之处，而且栾树所属的无患子科和楝科也是近缘类群。

老中医也看上了栾树，取它的花入药，但又嫌弃地把它列为下品（《神农本草经》）。《唐本草》载：“叶似木槿而薄细，花黄似槐而小长大。子壳似酸浆，其中有实如熟豌豆，圆黑坚硬，堪为数珠者，是也。”这个描述就相当不认真，木槿是单叶，跟栾树的复叶哪里像了？然而之后的医书里，从苏颂到李时珍都是原样照抄了之。倒是二世祖博物学家朱橚在《救荒本草》写道“叶似楝叶而宽大……叶味淡甜”，这本书毕竟是帮人荒年觅食的，名实对应方面要靠谱得多。

栾树的花，盛开时花瓣基部的鳞片变成红色。

说栾树花“似槐”的那几位，估计也没有凑近看过。栾树的花是功能性的单性花同柱，也就是说尽管都具有形式上的雄蕊和雌蕊，但雄花的雌蕊和雌花的雄蕊都退化了，体积较小而且没有功能。栾树的花是两侧对称的，花瓣4枚，基部有鳞片，这些鳞片在花初开的时候是黄色，很快就变成鲜红色，构成科一种用于精确吸引传粉昆虫的图样。花谢的时候，整个花冠是一起脱落的，而栾树的开花量颇大，落花也就蔚为壮观，英文所谓golden rain tree，既是形容栾树的落花景象。

栾树的果实和种子

栾树的果子是泡囊状的蒴果，成熟时裂成3瓣，每瓣有1-2粒黑色的种子。蒴果开裂后，干燥的果瓣可以起到滑翔翼的作用，让种子能随风传播到较远的地方。据说这种子能炒熟了吃，不过我持怀疑态度……

花果同现的栾树。

在帝都，栾树一年两次开花，分别是6月和9月，也就是说金雨可以观赏两次。这样的习性在中国北方的园林树种中殊为难得，也暗示了栾树起源于热带亚热带的身世。果实成熟过程中先绿后红，有如大串的小灯笼挂在梢头，因此栾树又名灯笼树。在比较炎热的地区，栾树的两次花期更加接近，时常有花果同现的情况，更增观赏价值。栾树树形优美、枝叶稠密，夏季浓荫匝地，入秋则化为橙红金黄，在世界各地的园林中都很受欢迎。不过由于繁殖迅速，在美国东部尤其是佛罗里达州也被当成入侵植物。

秋季落叶前的栾树